重走东吕路

●周波

    东吕村火了。

    东吕村本来就是芮城县有名的大村，她的火本不必要惊讶，但这次的动静太大了，火出县火出省甚至要火出国际了——概因著名导演张艺谋作为正在拍摄电影《主角》的监制，安排导演和相关人员最近频繁进驻东吕村。何由？原来是该村有个元代大舞台被张艺谋大导演选中了，摄制组演职人员在这里足足拍了好几天呢。这在当地引起了很大的轰动，东吕村也成了运城市新的打卡地。为此几位当年在东吕插队的农友邀请我一同前往故地，再走一遍那时的知青路。

   五十年前，我们初到插队点东吕村时，村里有两条路，一条走乡村路，这条路直溜且平顺，有二十来里，我们一般都走这条路;另一条大路是公路，要上坡下坡，还要多走五六里地，平时走的人少。那几年我们走在这条乡村路上，风吹过雨淋过，甚至冒着严寒在冰天雪地里撒欢儿过。

   那天吃过早饭，我们相约一起出发重走这条乡村路。一路上大伙都特别兴奋，如同当年下乡插队时的感觉一样，好像我们又年轻了。

   现在交通发达，连乡村路也成了水泥路，特别.南张机场的机场大道，是两年前修的新路，那宽阔的一级公路上车辆穿流不息，还有不少骑摩托车的，汽车的喇叭声和摩托的马达声不绝于耳，非常繁忙，少有过去的寂静。看到沿路的书院、马芦、营里各村几乎相连，新变化新面貌的农村让我们几乎认不出来当年的旧貌。果园、大棚、高标准农田，还有乡村企业不断进入我们的视线，农田里都是农民在进行机械化耕作，大大解放了劳动力。乡村振兴已初见成效。

   在南张机场稍做停留，我们进入机场参观，工作人员热情的告诉这座投资三亿多元、占地八百余亩的现代化机场已投入使用，是全县的标志性工程。看那候机楼、塔台、跑道设计新颖，布局合理。不断有小型飞机起飞降落。据了解这里的支线飞机将商飞太原临汾洛阳郑州等地，大大方便了人们出行，我们也将是受益者，不由得为家乡这一重点工程点赞。这是县上发展低空经济的重大决策项目，相信将促进县域经济的快速高质量发展。

   回忆当年下乡时，每当放假回家路上大伙说说笑笑的情景。那真是火红的年代，青春的画卷，什么都是亮丽的，什么都是新鲜的。我们一路讨论问题你一言我一语，直接把讨论热烈到争论，倘若遇到个认死理的家伙，那就热闹了，非要争他个言高语低面红耳赤不可。最后的赢家往往不是最讲理的，而是音调高嗓门大的。那时我们都是青春期的大姑娘小伙子，如此争论，少一半是为了“真理”，多一半是荷尔蒙作用下在异性面前的雄性张力。不过还真有在交淡中彼此有了好感，成为男女朋友直至成了两口子。

   那时都关心国家大事，积极参加各项运动。大伙会在路上交换看法，谈体会，完善发言稿。有的畅谈前途理想，谋划着美好的未来。还有的劳动中有成见，通过大伙一路的劝说也解开了心结，达到了新的团结。

   记得当年我骑着带队贺贵廷老师自行车去县城办公事，就在现在机场附近，自行车大梁断了。我很后怕也很狼狈，只好慢慢推回知青队。那时自行车是半个家挡，我心里压力很大，贺老师安慰我说没事。刚好地区外贸局长在我们这里下乡蹲点，帮助贺老师买了一辆新车，这才让我心安了下来。我工作后拜访贺老师说到此事，他风轻云淡地笑着说那是公事没有啥，我却觉得欠了个大人情。写到这里，感激之情油然而生，顺祝如今八十多岁的贺老师幸福快乐，健康长寿。

   一路走着，又让我回想起家访时给农友带的东西，有的比较重，骑自行车费力费时，常常出一身身的臭汗。当看到大伙拿到家长给的心爰之物那高兴的劲时，觉得一切都值了。

   每当县城里有特别好的影片，我们会抓紧干活，为的是早点收工，然后急行军似的去看场好电影，完了还要连夜赶回，熄灯休息都到了后半夜，并不影响第二天出工。那时年轻，这点经历算不了什么，真是有用不完的劲。

   抬眼望去，前面已到了东垆乡地界。第一个村便是梁岔村。这个村东头有片坟地，栽有柏树，到了晚上因月光照的柏树像人的影子，阴森吓人。我每次晚上路过都感到害怕，与农友们相随时总走在中间觉得安全。这次刚好走到这，已不见当年的柏树，坟头也平了。我讲了那时的情景，几位农友讽刺我胆小不像个男子汉，我也觉得年轻时幼稚可笑。

   在我们的谈笑中，二十里路不觉得就走完了，到了向往已久的第二故乡东吕村。

   几个村干部早早就在村口迎接了，这场面非常感人。我们来到了元代舞台，不少乡亲们已等在那里与我们见面，尽管人的容貌变了，但心是相连的。村里安排专人解说，舞台建于元代1328年，距今近700年的历史。以三台连袂、九间面宽的恢弘形制惊艳于世。中台玉皇大帝像前祈愿，东台向送子观音还愿，西台向关帝献戏，形成中国古代罕见“立体式”的信仰剧场体系，故称“连三舞台”。三台戏班可以同时开演，观众穿梭于不同神祇的观演空间中，体验多重文化叙事。通过参观我们上了一堂传统文化课，觉得东吕村历史文化底蕴深厚，是个名副其实的古村落。

    我们下乡时，戏台是修理拖拉机的地方，并不惹眼，也没人把它当文物宝贝。我老舅家就在东吕村南北巷，我小的时候在连三舞台看过戏。据我母亲讲，解放初她在连三舞台上过文化速成班。有段时间连三舞台被学校占用，这样也等于保护了文物。希望借《主角》电影开拍，把东吕村建成旅游胜地，带动农民更好致富，以促进乡村的振兴。

   东吕村是我们人生的起点，更是农友们心灵的归宿地。大伙常常想起在那里难忘的故事难忘的人脉难忘的亲情，都把东吕村作为第二故乡。以后我们会常回来看看，关注关心支持第二故乡建设，相信东吕村的明天会更美好。

编辑/董应赞